我希望 （一）

那年十六，我父母车祸逝去，为了投靠舅父，我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城市。老实说，舅父不喜欢我，只是他家还有一个小阁楼，所以就姑且收留了我。搬过来的第一天，我只背了一个背包，好不容易找到了舅父家的住所，可惜我敲了半天的门，没有人来接应我。当下我想，完了，这天都快暗了，我忙了一整天，流了一身汗，身上也不够钱住旅馆，是要我睡天桥底了？

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，她推开了门缝：“你……你是？肖哥哥吗？”一个女孩探出小小的头，眼睛睁的大大地还不断地眨，吧嗒吧嗒地，好像一潭深湖。

我有些错愣，瞬间才回神想起，对了，我好像还有个表妹！“啊，是，我是肖哥哥，你是……小蝶吗？”

小女孩这才点了点头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，又装作自己是主人家的样子，“进来吧。”

小屁孩，我不禁嘟囔了一句。还是无可奈何地跟着她走了进去。

屋子里没有人的样子，有些脏乱、几个酒瓶子放在了桌上、空的饭盒还有香烟盒。这真的不是个适合这样的小朋友住的地方。

“你爸爸呢？”

小蝶停住了脚步，缩了缩肩，“两天没看到他了。”

什么，留这么小的孩子在家？他能去哪里？

“他说肖哥哥会过来，叫我留意。可是我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表哥？”

我有点尴尬，毕竟生母和舅父的关系没有很好，当然她也不会记得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，我曾经抱过她。

“你几岁了？”我转个话题。

“十二，快能上中学了。”

“可是你看起来才八九岁的样子！”

“我年轻你不让吗？”

我彻底地败给了她，小小的身躯，嘴怎么就那么硬。

后来我才知道，舅父沉迷于赌博，根本没有心照顾小蝶。小蝶的坚强霸道都是一个人生活逼出来的，我也渐渐习惯她的任性，开始了我住在阁楼打工读书的生活。

那年我二十了，小蝶已经是高中生了。可能有了舅母的遗传吧，人长得俏丽清纯，好强的她功课也好，是学校里的学生会主席，常常代表一些演讲啊、朗诵啊之类的比赛。而我，开始忙于工作。只有高中毕业的我，只能做一些比较基本的工作。工作时间长，工资少。每天回到家，可以看见小蝶在客厅里温习功课，这个时候我就会热一些她煮好的晚饭，边吃边和她聊聊天。

今天老板突然加工，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。小蝶应该睡了吧。回到家的时候，客厅的灯都没有开。我感到有些奇怪，小蝶通常都会留下灯还让我看路，是不是舅父回来关了灯？

“不要！！！”带着哭声和啜泣声。小蝶！！是小蝶！！

我快步跑到她房门前，“我求你！我求你！拜托不要！！呜！”

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从门口到她房间要这么久的时间，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
“小蝶！开门！！你怎么了？！”

门锁上了。我用身体撞、拍门什么都用了·，门还是不开。

“肖哥哥！救我！！救我！！肖哥哥！啊！”

我大步走出后门，拿起后院的斧头，砍向小蝶的房门。随着小蝶的叫喊，我渐渐看到了里面的情况。

是舅父。

我开了门进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，舅父从窗口跑了。小蝶一身赤裸，眼神没有了焦距，空洞且残破，脸上还挂有一丝丝未干的泪痕。这时我慌了，我怕了，我觉得小蝶好像没有了灵魂，只是一个残躯。我上前脱下外套抱着浑身赤裸的她，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
“好痛。”

沙哑且让人心碎。

我突然就哭了出来，抱着她，流出了自从父母去世我就再也没有留过的眼泪。我哭了，哭得一塌糊涂，都是我，如果我早一点回来、如果我早一点用斧头、如果……小蝶就不会这样了。

可是，小蝶没有哭，她拍了拍我的背，要我扶她起来，她疼得站不起来。她需要将自己冲干净。你知道吗？我在这一刻终于知道我喜欢她、我爱她，她是我亲表妹，可是我没心没肺地爱上了她。因为这一刻，她站了起来，沿着大腿留下来的处女血，刺伤了我的眼睛。我想死的念头都有了，可是她就是不抱怨我一句，她甚至没有抱怨我舅父。